在人生中,有许许多多的第一次:第一次走路、第一次做饭、第一次野营……,但最令我难忘的,是我的第一次钓鱼。
那天,我和爸爸购买了鱼竿、鱼钩、鱼食等全副装备,然后开车到东大河边,准备大干一场。
鱼钩很尖锐,放在手上轻轻一拉,便会勾住皮肤。我们将鱼食撮下一小块,鱼钩轻易地穿透了它。把鱼竿尽力一抛,浅绿色的鱼食便远远飞了出去,落在远处的水面上,但却并不马上下沉,像一片海藻,在水面上飘来飘去。我凝视着这片海藻,直到它沉入水中,不见了踪影。
不知为何,我的心里涌上了一种奇异的忧伤。我好像变成了一条鱼,被这充满诱惑的“水藻”吸引,在吃与不吃之间纠结着。虽然内心充满了无端的紧张,但仍紧紧地盯住这块鱼饵。这又让我想起了社会,各种各样的鱼钩,各种各样的鱼饵,其中不乏极为诱人的。我们这些匆匆走过的“鱼”,不乏被社会上的猎人钓了去的,少年的我不止一次体会到这种情形。而现在,我是猎人,无数的猎物游过,我却只能无动于衷。
人与鱼的战斗才刚刚开始,这是一场消耗战,谁有耐心,谁就能胜出。我感觉一条鱼停了下来,对着鱼饵发呆,我想:它应该也陷入纠结之中了吧。
这条鱼轻轻地碰了一下鱼饵,霎时间,又如同触了电一般地缩回。过了一会儿,它又凑了上来,马上又缩了回去,像是大战前的一名探子,正在悄悄地“再探”、“再报”。这位探子像是被刮疼了嘴,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恐怖的陷阱。它朝着鱼饵,猛地冲上来,我好像都看见它发青的背部了,赶快向上一拉,鱼竿马上弯了下来……鱼跑了。它绕过尖利的鱼钩,从后面攻击鱼食,得逞了。这与绕过马其顿防线,攻击敌人大后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。
我们决定改变战术,爸爸在泥土里挖了好长时间,才挖出两条小蚯蚓。我们把蚯蚓从头到尾穿在鱼钩上,伪装得天衣无缝,然后把鱼钩投在苇塘中。这里错综复杂,像是梁山泊的水路,是鱼儿们的天堂。诱饵刚一抛下,迎面就冒出大批人马,“梁山泊的小喽啰们”一拥而上,抢食诱饵。无论是“马其顿防线”还是“大后方”都塞满了鱼儿。可是没有一条鱼儿被穿上钓钩,每个鱼儿都巧妙地绕过了陷阱。我们没钓到鱼,反而给鱼送了一顿大餐。
夕阳西下,我们一无所获,只能提着空桶回家去了。有人钓鱼钓到了快乐,可我钓到快乐了吗?也许还有忧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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