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的名字里面没有标记,飘掠过后只有深浅不一的布褶。淡若水,清无色,似乎不属于它,但风风雨雨几多年,天阶畔已经没有那零星的雨,只有那些打湿的年的记忆,糊在窗上的白发老翁,残缺地飘在那片,名曰龙门的清静地。镇上的人喜欢绣花,灵巧的姑娘搓捻着细线,穿过针眼,红黄相衬的花心在绢的中心袅袅开放,一针一线,在她那两弯清水眼中,倒映的是古老的传统。姑娘或许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,亦或是已继承这样的传统,作一名工匠,她却不理会,看着的是岁岁年年这样的天气,抬头望见的仍然是那一长条残缺不全的天空,她边绣着,心头却不觉硬生生萌发出一种想法来,可能是一种叫做愁绪的东西,萦绕不绝,却煞是难过。转眼已经到了过年的时候,家家户户都准备着过年的吃穿,姑娘似乎是倦了,干脆也就起了身去,到门外看看噼噼啪啪的鞭炮,究竟能怎样保护年后人们脆弱的神经,望着望着,不觉已靠在门楣下入睡。(中国 www.sanwen)这里有一个习俗,镇上的人习惯过年前,用上好的绢,坐在自家的屋檐下,合着清风和鞭炮的声响,绣出牡丹般的红,杜鹃般的艳,中国人自古就喜爱红红火火,红是中国的元素,于是乎,年绣,沾染上了传统的气息,弥漫在空气中,不能离去。“敢将十指夸针巧,不把双眉斗画长。苦恨年年压金线,为他人作嫁衣裳。”也许没有这般凄凉,但这年绣的味儿,这过年的气息,却是淡淡地隐退了下去,虽说这里的年味,在嘈杂的空气中仍然依稀可闻,但是,又有哪人在这般执着地绣着老辈们的那些未完整的梦?多少年之后,留下的,兴许不是那些祖辈留下的古物,怕是这里的年绣了罢。我悄悄地跨过门槛,怕打扰院内忙碌的人们。地上满是碎落的红纸,过了几个世纪之后,还会有谁,记得这里曾经有过的,那些美好灿烂的文化……她家的房子端端正正地放在镇的右面,晒不到一些些的阳光,但却是能够看见,老婆婆在树荫之下,悬挂酱鸭的姿势,那踮起的脚尖,拉伸的布鞋,还有过去的种种。姑娘怕是已经醒觉了,舒展了一下手脚,便安安静静地出落在那把咯吱咯吱作响的椅子上,唱着悠远的歌谣。她的手下,是那盛开的牡丹,泛着血一般的红,映在古镇的骨骼里。她用纤细的手指再一次搓捻着细线,再一次穿过绢料,穿过街道,穿过天空。姑娘,你姓谁名谁?又到了多少芳龄?告诉我,在多年后,你是否一样在这里绣那些花儿,和你一样开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