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朴园无疑是个很反动的典型,不仅仅是他所担当的角色,还有他整个的人格,都很有问题。但如何理解这一形象,如何看穿他的内心世界呢?我认为,周朴园与其说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棍,不如说是个自私自利的暴君
周朴园并非完全没有人性,只能说,他的人性善为恶所压制,处于黑暗之中。但是,即使是条蠕虫,也会在黑暗中活动的、这里,我们就《雷雨》的第二幕来观察一下他心理活动的线索。
周朴园无疑很虚伪,这一点不必再提。但他对侍萍的感情毕竟有那么一丝丝真挚在里面。我不赞同把他保留侍萍的相片、家具、生活习惯等纪念方式统统说成是虚伪的看法。如其所说,“你以为一个人做了一件于心不忍的事就全忘了么”?他是真的忘不掉的。但这一切只不过是以假象安慰自己的良心,使之不受太多的谴责罢了,他欺骗着自己的良心。这颗心,只有在它与自己利益不发生冲撞的时候才是“真诚”的。
周朴园身上的人性在与鲁大海相见一段亦有显露。他让侍萍留在身边,让人把周萍叫下来,再加上鲁大海,形成了一个全家团聚的场面。他有意问鲁大海的名字,因为其缺乏经验脱口而出一句“傻小子”,以及那一句“不要打人”,却反映了他内心精神活动的蛛丝马迹。既是父子重逢,又是刀光剑影的劳资斗争,这一段是极为精彩的。我们可以说,周朴园绝不希望看到儿子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,也不愿意把老辣的重拳施向自己的亲生骨肉,但是他明白这一矛盾是不可调和的,他绝不会牺牲自己的一点点利益,哪怕对手是自己的儿子。面对侍萍,他拿出钱来,是为了减轻良心负担;可面对鲁大海,他只能喊一句苍白无力的“不要打人”,因为这涉及他更大的利益,可以说是他至今获得的一切的基础。前者体现的是他作为“人”的一面,后者则表现了他的社会角色:资本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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